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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(第六集)

作者:于术芹 时间:2023-10-07
导读:长篇小说《梦》连载 作者:北方笑生&杏花微雨 第六集踌躇满志冲锋  无头苍蝇碰壁一如新舟入大海,生性喜与波浪玩。文状元跟着二结巴实习了一天,见二结巴立竿见影,大受鼓舞,觉得跑药并没有晚上在床上想的那么复杂,第二天正式开始跑药实践。文状元穿一套笔挺的浅灰色带暗条纹的的西服,头发梳理的油亮,骑着前天买的那辆旧自行车,走着老乡们走了千百遍的跑药路,进着老乡

          长篇小说《梦》连载 


作者:北方笑生&杏花微雨
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第六集


踌躇满志冲锋  无头苍蝇碰壁


一如新舟入大海,生性喜与波浪玩。文状元跟着二结巴实习了一天,见二结巴立竿见影,大受鼓舞,觉得跑药并没有晚上在床上想的那么复杂,第二天正式开始跑药实践。文状元穿一套笔挺的浅灰色带暗条纹的的西服,头发梳理的油亮,骑着前天买的那辆旧自行车,走着老乡们走了千百遍的跑药路,进着老乡们进了无数次的医院门,开始他的跑药生涯。文状元一连跑了四五天,一无所获。进了一二十个医院都说的没成儿,其中有三四个他也参照了二结巴的跟踪战术,也摸到了院长或药剂科长的家里,也用“人民币炮弹”轰炸过,但都被和气或粗暴的方式赶出了门。看来“跟踪战术”和 " 人民币炮弹”也不是灵丹妙药。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,同样也没有完全相同的事物,他加深了对这句真理的认知,结论是任何事情有共性也有其个性。这时候他在修正自己的认识,觉得把跑药看得太简单也是一个错误。那么正确的看法应该是什么呢?也许在复杂与简单之间。简单是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,复杂的含义是在战术要多变通多想办法。这是文状元对自己看法的修正,他想实践并想证明自己看法的正确。这会儿他刚踏进一个单位卫生所的门,就传来了一个声音:“哈哈,又是一个推销药品的,是老城的还是西区的?今天我已接待三个了,你是第四个!”文状元笑着过去忙递烟。这人是所长,怪和气,有成没成,先说几句话再说。所长也不接烟像没看见,可明明是看见了,这可能就是成语描述的“视若无睹”的情形吧。文状元毕竟坐过办公室,和上班的公职人员常打交道,不用像二结巴一样做更多的心理调适,让那条漂亮的“女牛”吓得抖抖索索!起码自己也是国家干部,进过大学校门。文状元顺势往椅子上坐,他比二结巴有气势——要是二结巴则只能站着怯生生地看所长。所长说:“你也不用坐了,不要,再坐也不行,你想你是第四个,要能成早轮不着你了!”——这话听着倒是合情合理,是符合逻辑的。文状元油光的头发几乎竖了起来,自己遇住的都是难缠的,不往下边进行便枉了自己的口才和文凭,便有点不服气地说:“进不进药先不说,我只问一下,你们感冒通进着多少钱?”“你管我们进多少钱,反正不要你的药!”所长不畏文状元的气势——我的地盘我做主。文状元不计较所长的态度和语气,表现出极端的大度和耐心,微笑着说:“随便问问嘛,生意成不成,我们已见面,也算是熟人,说说怕什么?”文状元语气柔和,但内心有点居高临下。在他心里,觉得这不过是一个小小卫生所,多少大医院自己都进过,成不成无所谓,调戏一下。所长可能看透了他的心思,挑畔似地说:“你们多少钱?“我们三毛。”“三毛?”所长一听眼睛瞪得有鸡蛋大,像自己听错了似地,又重复一次:“三毛?”显然他在确定自己的听力有没有问题。“是,三毛!”“肯定是假药,走走走,你也不用在这儿坐了,赶紧走!”所长像被开水烫了一下,挥手撵文状元。文状元想向他解释,所长不听,不容他再说。文状元不想放弃这个机会——既然撬开了所长的口,就把自己要说的话表达出来:“你听我说,听、听——”文状元口才似乎也不自信了,不结巴反而结巴了。“你走不走?我不想听你说,光接待你们,我还干不干工作?走!”所长已变了脸色,扭身走到门口,又说,“你不走,我去办事了,你在这儿看着门!”说罢,怒目而视文状元。刚才天上还飘着五彩云朵,怎么突然就乌云滚滚了呢?


踌躇又满志,


碰壁如苍蝇。


何日乌云开,


轻舟过万重。文状元这是遇到了真正的共产党员。所长入党快四十年了,一生只有兢兢业业付出,不求回报,更别说与药商拉拉扯扯的勾当了。他对来推销药品的人员都笑脸相迎,认为这是医药公司的本职工作,得以礼待人。但他有个底线,就是不和这些小公司人打交道,拒谈让利回扣,只从市里最大的医药经营单位——陕东医药供应站进药。


文状元脸上几天以来仅出现的一次喜悦,被所长的暴怒一扫而光,也不顽皮了,只得讪笑着走出卫生所大门。文状元的思维全集中在这一遭遇上。这会儿文状元再也无心欣赏都市摇曳的春色,有点“感时花溅泪”的落寞。他进行着逻辑推理:这所长是以什么方式思考问题的,结论是通过怎样的思维过程得出来的?显然,这位所长判定他卖的是假药,这已无疑问,因为报价太低。但是就是精神病人,得出这样的结论也明显的不符合逻辑嘛!按文状元的步骤,他本来是打算先给他报出最低价,然后再按批发价跟他谈,将高开的部分俩人平分。这是从钻天猴的百分之七十多的说话里,变通出来的一种方式,没料到落了个卖假药的下场!这样的帽子有点重,文状元感觉实在戴不起。高报价不接受,低报价说是假药,究竟咋推销才行呢?文状元这会儿不再自负,甚至怀疑起自己的能力来,难道自己说话有什么问题?难道自己文凭不够高吗?他心里还想着文化与文凭与跑药有什么关系。但他立马把这一点否定了——理由是,跑药的老乡们或跑成的或跑不成的,有一个共同点,那就是都没有学位没有大学文凭。这样想,文状元得出了一个与刚才相反的结论,那就是自己的文凭太高了。又想了想这个结论也不成立,因为并没证真的理论依据: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,文化水平高跑药就必然不能成功?否定之后,他又把问题和自己的语言表达联系起来,想了一会儿,他确定自己说话没问题。自己没问题就是别人有问题,总得有人有问题。于是文状元自我解嘲,发扬起阿 Q 精神,把责任归咎于所长身上:“真是啥人都有,神经病!”把神经病的帽子扣到别人头上,文状元倒轻松了。文状元是有毅力和革命干劲的,他不轻易被困难屈服,继续跑,他有韧劲,这是在长期的学习和工作中练就的。他要很好地利用这一段时间来实践跑药,他有自信:“这会比考大学还难?”这个类比成立,在他考大学那个时候,是千军万马走独木桥,难度确实很大。他这句话里有一个含义:跑药不可能比考大学还难!心情调整过来之后,他骑着自己那辆旧自行车又跑开了。这天他在市第六医院门口绕了一圈,心里嗵嗵跳个不停,有点嘀咕:平时自己不怯场啊,进县政府大楼,见县长大人自己也没害怕过,今天是怎么了!等情绪稳定下来,正待进去,忽然瞥见一个人从里面出来,影子好熟,一看,是木子大涛同一个人并肩走着。木子大涛手里提个小黑皮包,目不斜视,腰板倍直,大大方方,步子稳健如上面视察工作的干部,一个成功者的形象。文状元赶紧往路边避了避,扭回头,见木子大涛正同那人握手。木子大涛又向那人点了点头,那人微笑着,推自行车走了。木子大涛向这边走过来,文状元又赶紧躲,躲到一个小巷里,只见木子大涛走向那辆自己前些日曾坐过的黑色雅阁轿车,启动,开走,才松了一口气。这大概是木子大涛的口儿,文状元这样想。好险,让大涛兄弟碰住,该说自己去戳人家口了!这是文状元心理上的忌惮——当然这忌惮也有一定理由。文状元回到住所,问长脖大龙第六医院的情况,长脖大龙说那是木子大涛的口儿。文状元听长脖大龙这样说,确定了自己的判断。这段时间,文状元从老乡们言来语去中知道了行内的一些规矩。这东西得悟,犹如参禅。这时候他又想起刚来陕东那天晚上,老乡们说话神神秘秘,自己诚心诚意掏心窝子请教,他们都说半截留半截吞吞吐吐,像防贼似的,真可笑!经过这一段时间他慢慢接受了,不觉得别人可笑了,可笑的反倒是自己,笑自己像个三岁孩子一样天真幼稚!第二天文状元又出去转,转到一个医学附属医院门口,这可是市里最大的医院!文状元犹豫了一下,这么大的门脸,店大欺客,进还是不进?文状元心横了一横,管它成不成,光怕不行,总得进一回试试!这些天碰的钉子还少吗?文状元也豁达了。文状元这几天的压抑被刚才的这种心理释放了,“管鸡巴怎么着怎么着”这种污言秽语,多少年没从文状元口里说出了,说出来一回,心里轻松又痛快!他把车子支好,看车子的老头给他一个牌子,他拿着径直往医院走去。到了门诊药房,推不开门,敲门,里边传来声音:


“找谁?”“医药公司的,找负责进药的领导,请问负责进药的领导在不在?”“我们这儿没有进药的领导!”连门也没叫开,文状元有点犯嘀咕,是我的问话有问题吗?他在思索这个问题,稍微镇静了一下,想自己的问法有没有问题。他确定没有问题——就是这样问的呀!文状元在机关呆惯了,习惯将比自己职务高的人称为领导,他把机关的习惯套用到医院来了。文状元又到药房橱窗口,问:“大夫,你们进药不进?”正在包药的大夫说:“我们不管,你找丁主任。”文状元直起腰退了过来:找丁主任,啊,这大概是药剂科领导了,方觉自已忘记问主任办公地点了,用手拢了一下自己整齐油亮的头发,又到窗口问:“大夫,请问丁主任在哪儿办公?”“你烦不烦,在药械科,自己找去!”文状元吃了一个红脸,他有点受不住了,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玷污,但立马又镇定下来:自己是来做生意的,又不是来和他们置气的,宰相肚里能撑船嘛,我得学习学习当宰相!费尽周折,终于在医院后边的楼上找到了药械科。屋里好几个人,正抽烟说话。文状元在门外逡巡了一会儿,考虑进合适还是不进合适,最后终于决定,先进去摸摸“敌情”,做一个初步打探,于是推开门进去向众人问:“各位领导好,丁主任在吗?”他直接找主任。其中一个人指了指对面一个长髭须的男人。“干啥?”四十多岁长髭须的主任问话了。“我是医药公司的,推销药品,咱们这儿进不进药?”文状元用了“咱们”,亲切而柔和。“不进,不进!”主任语气肯定且冰冷。这是一种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情形。“我们有回扣!”文状元不知处于怎样的考虑,说了这样一句话。“有回扣也不中!想拉共产党员下水?没门儿!你快走,不走就不客气了!”那人横眉立目——这是哪里来的野人,对着这么多人说回扣!那人义正辞严。看来这种场合确实不应该提回扣的事儿。“你快走吧!”那几个人往这边看,其中一个怜悯地道。


“要了要不要算完,发啥脾气!”文状元觉得自己尊严尽失,突然发飚,憋了多少天的委屈变成了一股冲天的牛劲,也不走,也不低三下四了,也不再理拢自己的头发,也不在意自己的仪表了,暴着眼要跟主任论理:狗屁共产党员,我也是共产党员呢!想到这儿,他止住了,共产党员?共产党员就干这行贿受贿的勾当?他连自己带对方都圈在了“共产党员”这个概念里。“哈,还有点脾气,个子不小,想干啥?”主任睨斜着眼挑战似的说。文状元看着主任的挑衅,话也说不出来了,只是挺着大个子,歪着脖子,目光直盯主任。和主任一块说话的两个人走过来:“走吧,走吧!再站也没用,到别处看看!”连说带推哄文状元走。文状元边扭头边斜了主任一眼:“有什么了不起,狗屁共产党员!”方转身走了。这时候能表达文状元心情的,似乎只有“狗屁”二字解气,也顾不上语言文明了。后边隐约传来一阵哄笑声。笑声如打雷,一头是雾水。谁言跑药易,窘态十万分。天阴沉着,想要下雨。文状元有气无力地走出医院,圪就下高大的身材,坐在街边的台阶上,呆了。跑药就是这样,好多人跑一阵子跑不成回去了。不少人听说跑药能挣钱又来了。“沉舟侧畔千帆过。”就这样来来往往,在啃这块带肉的骨头。文状元连跑了这段时间不见成效,这会儿又受了这样的打击,真是有点迷茫了。雨已经下起来了。文状元避雨走进一个带蓬子农贸市场,果红菜绿,人流穿梭,避雨转换成了欣赏景致。雨停之后,文状元已没有再跑口的兴致,湿漉漉的风景并没有调动他的感官,一种孤独感袭来。罢,回!文状元惆怅地骑着自行车吱吱咛咛地往回走。晚上文状元翻来复去睡不着,他拿起了笔,想着今天的遭遇,开始写日记。“冲动是魔鬼”,他首先想到了这句话,他对今天的行为进行了翻省。他是文化人,跑药以来,他以日记的形式记录了自己跑药经历。他甚至幻想着不久的将来发达了,把自己写的东西整理一下写一本传记,写自己下海经商、搏风击浪的历史。以文字的形式把自己的行为轨迹,和心理轨迹固定下来,可以随时翻看。老了捋着花白的胡须,向子孙们讲述自己辉煌的创业史发家史。文状元兴奋了一阵子,好像自己的梦想都已实现,美梦已经成真,住进了高楼大厦。然而睁开眼睛,却是自己蜗居的毛坯楼板。室内是粗糙的装修——其实谈不上装修,是毛墙皂了白腻子,连油漆涂料也没刷,一蹭一身白;水泥地面,几处坑坑洼洼,一张简易的单人床睡着两个人。床有点窄,靠墙的一面用砖干砌了两个墩子,并了一块一尺多宽的旧木板。看着眼前的这一切,他才从梦中醒来,才清醒地知道自己的梦想并没有实现,也没有住上梦想中的高楼大厦,还蜷缩在这十来平方的出租屋里,且还是两个人合租。他又想到了自己十年寒窗和几年大学生活,想到了自己赖以端上铁饭碗的学历文凭,他觉着社会不公,财富应该按文化程度分配,于是脑海里产生了一个妄想:应该制定一个政策,按学历文凭学位分配口儿,这样陕东市那个大医院肯定是自己的,自己一个月就会挣十几万乃至几十万,财源就会滚滚而来。这会儿他的睡意一点也没有了,思家的情愫油然生长出来,西洋妞和伶俐女儿的影像浮现在自己的眼前,当然更能让他浮想联翩的是西洋妞美丽动人的身体。他想着曾经的夫妻生活细节,心里产生了一个奇异的想法,打算啥时间回去和西洋妞做那事的时候,自己以文化人的高素质,将过程予以升华,达到高雅境界,以区别于的厕所墙上那些打油诗的粗俗。他设想用某种音乐的节律,比如《梁祝》,比如《二泉映月》,和西洋妞和着优美的音乐节奏优雅地缠绵,一起和着节拍达到高潮,但不能用《船工号子》和《打夯歌》,因为那强度太大了。文状元想着西洋妞以及和西洋妞在一起的美妙,心儿开始飞翔了,飞到了西洋妞的身边,也飞回了自己的少年时代。他和西洋妞在同一个学校,比西洋妞高一级。他上七年级的时候西洋妞上六年级。后来的文状元被西洋妞的美貌吸引,觉得西洋妞就是一颗太阳,放着异彩,闪着金光。那金发碧眼,高挑身材,尤其是那一颦一笑和那勾魂的眼神——当然这眼神并不是专对文状元传递什么信息,而是让任何大小男人都产生的一种相同的感觉,好像西洋妞对自己有意,但西洋妞并不知道自己有这种眼神。正是这种错觉,让西洋妞成了大小男人心中的神。这有点像蒙娜丽莎的微笑。她的微笑那么神秘,任何人都可以理解为对自己微笑,并且可以还以微笑,但是蒙娜丽莎并不知道这些。他和西洋妞并不常见面,偶尔见一次面身上便激凌一下,自己并未完全成熟的身体深处有一种异样的反应。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,何况文状元并不是英雄,这种感受也只是发育即将成熟的小男生的条件反射罢了。


一天晚上,文状元梦见了西洋妞。西洋妞含笑吟吟的,俩人还手拉手温存了一会儿。并且空旷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,西洋妞就是他的的媳妇,他俩要一起过一辈子。梦醒,文状元觉得这梦蹊跷。根据以往的经验,认为这可能是一个与现实吻合的梦。第二天,文状元在西洋妞家门前那条坑凹不平的土路上逡巡了一天,没见到西洋妞的影子。月明星稀,乌鹊南飞,西洋妞的美貌引得蝶乱蜂狂。偷窥的小伙竟如夏日晚上山沟里的萤火虫在她家门前交叉穿梭,文状元有些畏惧了,甚至怀疑自己那个梦了。在文状元在西洋妞家门前逡巡的第二十天晚上,文状元终于见到了西洋妞。但不是梦里的情景,而只是一句话:“大个子,以后别在我家门前晃来晃去了!”说罢,西洋妞便关门回了院子,连笑也没笑,更不用说文状元臆想中的亲热了。但是这句话可能是这些萤火虫中最高的待遇,那些众多的“别人”连这句话也没得到,其中就包括鞋匠哥。西洋妞知道萤火虫般的偷窥者中,八下没材料(1)的鞋匠哥一直对她“居心叵测”,但那才叫“癞蛤蟆想吃天鹅肉”呢。对鞋匠哥的回复,西洋妞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意思是:少在俺家门前走来走去勾引我!而鞋匠哥的反应却是倔强地耸了耸肩膀。这年十月,村里人都传说李牛儿正没明没夜地复习准备考大学的时候,西洋妞和文状元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升温了。文状元也说不清是如何升温的,但他觉着大致和两块磁铁差不多,各自产生的磁场很自然将二人吸引在了一起,或者说是郎才女貌的必然。文状元没明没夜地复习,西洋妞偷偷给李牛儿送白面馍馍和点心。李千度这个有文采的名字不是父母给文状元取的名,自小他爹给他取的名字叫牛儿。他爹取这个名字并没有费太多心思,只是寄托了朴实憨厚的农民对牛这种生物的深厚感情。而文状元改这个名字却是有故事的。文状元高中毕业多次在西洋妞家门前逡巡之后,日里夜里脑子里全是西洋妞的影子,文状元利用自己掌握的古诗词知识,从“梦里寻他千百度”取意,改名为“千度”,寄托自己对西洋妞的爱慕。他当时想,即使这辈子不能和西洋妞结为夫妇,也是对自己情窦初开的一种纪念。和西洋妞亲密的镜头在文状元脑海清晰地闪现,俩人关系发生质变是在一个晚上。那天晚上月光皎洁。西洋妞见到了文状元的入学通知书,即用勾魂的目光把文状元勾到村西头的旷野里,靠着一棵歪把子柳树,实现了梦寐以求的亲热梦。至此文状元才又和早先那个梦联系了起来,认为那个梦确实和现实吻合,只是验证的时间不是第二天,而是这天晚上。甜蜜的回忆使文状元脑子更清醒了,这会儿他连一点睡意也没有。“哔哔哔,哔哔哔”,长脖大龙的 BP 机响了,文状元欲喊大龙,只见大龙有了


动静(2)。长脖大龙拿起 BP 机一看,是老家县城的电话号码,他判断是西洋妞打来的,便对文状元说:“千度哥,你看看是不是妞嫂子的电话?”


文状元接过大龙 BP 机一看,是县城离政府大院不远的一个经销点的电话,确定是西洋妞打来的,心情兴奋,连忙穿衣服去村口公共电话亭回电话。


———


(1) 八下没材料:没一点能力,没一点用处,什么优点都没有。


(2)动静:(方)行动,动作,响声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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