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飞龙湖文学社】诗人风采 沈沧海

•  枇杷

沈沧海

       三春枝上千点黄，四月舌尖百般酸。一年此时结硕果，枇杷拥挤好风光。我的一亩三分地，幽兰百合玫瑰茉莉花，苹果荔枝蜜桔甜枇杷。每逢枇杷满树挂时，我总会往后花园溜。这些或高或低或青或黄的果实，近的唾手可得，远的只能望洋兴叹。找准角度，拍一张。偶尔蜂飞蝶舞，栖燕藏雀，更有闲情逸致。这些飞翔的精灵，特别聪明。在浓荫绿叶丛，住着白头翁一家三口。池鱼念故渊，栖鸟思旧巢。熟悉的声音，我都可以分辩出是谁在呼朋唤友是谁在引颈高歌。它们近水楼台先得月，对哪串枇杷哪颗果了如指掌。经验丰富的人都知晓，小鸟啄吃过的果实肯定甜。左邻右舍善意提建议，说套上纸袋吧。我笑着摇头。

 
         一群孩子，从下午五时到晚上十点，短短的一段小光阴，既然“造访”了花园三次。只因为枇杷。昨日倾盆大雨，被冲刷后的庭前院后非常水灵温润。空气有些潮湿，风翦翦，夹杂着草叶，花朵，还有果实的味道。最是爱这雨后的片刻舒适。拿一本书，闲坐阴凉处。其实这会儿书不及晨晓早读那般有吸引力，在春光的旖旎中，书是陪衬。正如李清照的诗所言，枕上诗书闲处好，门前风景雨来佳。我的心情，早已被写进了千年的婉转里。

        突然间，有稚嫩的声音穿过雕花院门。定晴一看，是两个刚放学途经的邻家孩童。“阿姨，我们可不可以去摘你家的枇杷？”我很惊讶，现在的娃娃可真够有胆识，既然会光明正大讨要。我望着不算熟悉甚至有些陌生的面孔，斩钉截铁拒绝了说不可以。不是不舍得那几粒金黄，而是担心雨后的枇杷树湿滑。他们正转身离开，我却说话了。“但我可以拿些昨天才摘的分享给你们。”他们明亮的眼底有光一闪而逝。接过枇杷，俩小子不停说谢谢，然后欢天喜地一边吃一边说着走远。
         周五晚上的课结束，已近十点。几声嬉戏打闹在窗外。透过夜色，天哪，什么时候有人爬墙却浑然不知。我连忙小声提醒，立于琉璃瓦的孩子，别摔着了。他们却也没有丝毫慌乱，仿佛是来去自如回自己的家。反而我有些花容失色。“吓死宝宝了。”连拍几次怦怦跳的小心脏。一番采摘后，我说你们明天再来吧。值班保安要巡查到这儿了。他们说好的，像个猴子顺溜下了墙根。一片宁静，只听草下阴虫此起彼伏的浅吟低唱。
        睡前操刚做完，墙外又有骚动。这次我非常严厉。“你们这是坏习惯，我家有警察叔叔。若想吃，明天再来，我欢迎你们。”我的义正言辞震慑了他们蠢蠢欲动的心思。望着高大的枇杷树，不知白头翁一家三口是否有受到像我这样的惊吓？
         为了安抚我的白头翁小邻居，为了防止孩子们不再翻墙，借来采摘神器树上树下穿梭。春末夏初的午后，开始炎热。河风徐徐，隐约可得姹紫嫣红的杜鹃花香。一墙之隔的市政路，络绎不绝有人们散步，溜娃。他们不约而同议论纷纷墙内的天地。垂涎三尺的同时情不自禁高喊指示，这颗金黄那串更熟。大姐带着她的可爱小孙子敲响了门。小宝宝的法拉利跑车就开进来。三岁大的身影好敏捷，下车后就飞快穿过玫瑰花径，直接走到枇杷树下，手舞足蹈地在嚷着快乐。
        一串带着绿叶的枇杷被剪除，他得意洋洋地提着不愿松手。仿佛会随时被抢走似的，东张西望瞧着忙碌的大人们。不一会，又一串更大的果实姗姗来迟。贪心的小屁孩兴高采烈两只手挂满，左顾右盼如何取舍占据了思维。不学那只下山的猴子，捡了芝麻丢了西瓜。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真谛，于童真而言是对牛弹琴。熟透了的枇杷摇晃中自由落体，在草丛在花簇在硕大的海芋叶面。拾一个，不顾淑女样，撕掉果皮，金黄的果肉饱满多汁。啊，真甜。回味无穷的愉悦，让仰望久了的脖子不累了，手臂更有力了。一颗果实，慰籍着身心充实了光阴。
         日落杳杳，把果实分享给亲朋好友。他们赞不绝口赞出了满满的成就感。法拉利满载而归，用汗水浇灌的劳动果实，真的是最赏心悦目的风景。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众乐乐，更增添了劳动的价值。枇杷，不只是舌尖上的味道，还是和睦邻里的相处。爱人者，人恒爱之。